“……不知道啊……”
我觉得我简直像个白痴。
默默往后退,背后似乎碰到人了,感觉有东西在拉自己的浴袍的衣摆,我低头一看,那对夫妻的小孩正仰头看着我,嘴角露出傻傻的微笑,小孩因为仰头看我,所以眼白看起来特别的大,看起来有些像是翻白眼,有些诡异。
身后站着那对和蔼然的夫妻,“毕小姐要一起同我们去温泉吗?”我正要说话,那小孩拉了拉我的衣角,呵呵笑着,奶声奶气地说,“去……去……”
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抗拒感来,但我还是点了头,应了下来。
入夜了,女士温泉浴池里只进来的四个人,除了我、那个女人和阿姨外,还有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个,那女人风情万种地在男士温泉浴池外晃了半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地下水,看那身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猛然发现,自卑原来是这样炼成的。
我承认,夜里泡温泉很容易睡觉,那种舒服的感觉让人放松,使人昏昏欲睡,过了几个小时了,一直都没见那个妹妹和另一个高中女生。
那个高中女生嘟囔着,“不是说一会儿来么,拉屎还那么久?”
我对那笔仙的事一直心有不安,逮个空游到她身边,“你们玩笔仙?”
“!”她瞥了我一眼,“咋啦?”
“有啥异常吗?”
“算那个画圈的事么?”
“……呃,不算。”
“没有。”女生想了想,慢慢爬上岸去,“不行,我得去找找她!”
我赶忙拉过放在岸上的围巾也爬了上去,“我跟你去找!”
那女人和那个阿姨闭着眼睛,享受地假寐着,我和那女生虚掩上门帘后,直朝二楼上去,一路上都没见到店主那个白面女人,也不知道她一天神神叨叨地跟着鼹鼠似的往哪藏?
我俩走在走廊上,路过一间没人住的空屋子,我好像突然眼花地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一晃而过,女生显然没看到,一路往前走,还叫着那女生的名字,刚走过那间屋子,一阵尖锐的猫挠门的声音自那间屋子的门后响起,我顿时一惊,挠门的声音虽然只持续了两声,可我和那女生都听到了,她雷厉风行地站在了面前,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刚想阻止她,谁知,她一把拉开了拉门,紧接着,大声尖叫起来,曾经比姜狐说我难产的声音都要震人,我心脏猛地一抖,赶忙跑到前面去看,地上趴着一个半截身子的女孩,仿佛被车轮子碾过一样,血肉模糊,从窗口那边拖来长长的一条血迹,女生的手完全是红的,努力地够着门,又似乎够不到,我这才想到,原来我刚才见到的红色东西竟是她的手!
可是,她应该可以将手伸出来,引起人的注意的,可是,看她的位子,手根本够不到门面,就好像是有东西在后面拖拽着她的身体,不让我们发现她!
楼下噼里啪啦地传来脚步声,“毕韵……”
“怎么了?怎么了?”
“叫什么啊?”
三个半裸的男人并排挤在狭小的过道里,突然,那个哥哥似乎不小心踩到了范建围在身下的过长的围巾,范建跑到我前时,光不哧溜地就被那个大叔给拌倒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范建一个猛扑,把我扑在了身底下,我的脸,直接与那具女尸的脸对上,她瞪大惊恐又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顺着头顶流进五官里的鲜血和嘴里血肉模糊的半截舌头……
我发出刺耳的尖叫来。
“啊——”
见到女尸的人,在我带领下,全部惊恐地大叫出声,四下慌乱地乱跑,撞在一起,也不知道我一共挨了多少脚,一时间,整个二楼里,鸡飞狗跳地,尖叫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煞是热闹。
闹腾到了将午夜,大家才安静下来,开始慢慢接受现在这种比上完茅坑才发现没有手纸了这种更让人憋屈的情况了,不用说,谁都郁闷到了极点,出来旅游本就是想让自己有个好心情的,可谁知道,来这一趟,差不多都有心理阴影了。
范建在电话旁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号码,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急噪,显然是一直没有人接听,我默默地坐在一边,脑子中不断闪现出那具女尸的样子,她喊不出来,因为口中那小巧的舌头被人割去了,她不能出去求救,因为,她那看起来虽然粗却比我长的腿不见了。
过了一会,范建同学泄气地放下电话,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看着他,虽然知道结果是什么,但还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样?”
他斜了我一眼,“通了,但是警察现在正在扫黄,想报案,明天请早。”
“……你消遣我呢?”
范建大叹一声,“本来是在这种地方体验体验平民的生活,谁知道遇到这档事呢?毕韵啊,我发现了,从我在初中时候跟你稍微有一点接近,我就倒霉不断,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上实验课,咱俩被分到一个组了,那时候你可真是胆忒肥了,居然没听明白老师讲的是什么呢,就把酒精当成白水加进了烧杯中,把我眉毛都差点燎没了。”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段……
“还有上初二那会儿,你在走廊里跑,把我撞了,结果,掉出了一包卫生巾,我刚拣起想追你去,就看见咱班的几个女生从厕所里出来,至此后,我从初二到初三一直被当成变态色情狂……”
“……”呃,有这么一件事么……
“后来,高中分道扬镳了……”他闷闷地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怨恨地看着我迷惑的表情,“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被他突然这一嗓子给吓到了,跟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娇躯重重一震。
“你……你这女人,本来,是我的错,可是……可是……” 范建突然怨恨地看着我,泪水大有夺眶而出的企图,“你知道找了你多久吗?啊?你知不知道,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要多费劲才能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可是……你为啥要骗我说你准备要考哈佛?”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轻佻不屑的男声响起,“原来是老相好啊,我说呢……”
我和范建不约而同地恶狠狠地瞪向那个男人,他悻悻地闭上了嘴巴,看着躺在怀里的妹妹,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从二楼转到一楼来住了,谁也不敢再踏上二层了。
“谁没梦想啊……”我小声说了一句。
“害得我……害得我……你知道吗?那几年我有多努力地去读书,这辈子都没那么努力过!可你呢,我上了哈佛了,却始终没找到你!”
我也委屈啊,我低声道:“你……你找我噶哈啊?”
范建死死地盯着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从再见到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一定要不动声色,伪装起来,好让你也尝尝被骗的滋味!”
哥哥风凉地哼了一声,“愣头青。”
“……”
“……”
“谁是愣头青?”范建翻印过来,扑上去,掐住那个哥哥的脖子。
“如果你不是愣头青,干嘛现在就跟她挑明了?”哥哥呼吸困难,脸色发青,憋着说出这么一句。
范建一愣,松了手劲,一脸哀伤地道:“我就快死了……”
话音一落,我又是娇躯重重一震。
“怎……怎么回事?”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其实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阵不人不鬼的声音,说下一个就是我。”范建垂着头,又道:“我想,再不说出来,大概就没机会了吧。”
当建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一声短促暴躁的尖叫声在我们周围响起,我定睛一看,是那个女人,她喘着粗气,漂亮的眼眸中尽是恐惧,“我受不了了,晚上没法睡觉,二楼又不能上去!这回又有人打电话威胁扬言要杀掉我们的任何一个!我要离开这里!”说着,她走到玄关处,正准备穿上自己的高筒长靴。
“你确定你要离开吗?”夫妻中的大叔担忧地道,“外面似乎在下着雨。”
所以说,我讨厌雨天,它总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哥哥冷哼一声,“别闹了你,下山的路有多险多滑,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女人咬牙道:“开什么玩笑,这个屋子里藏了个杀人恶魔啊,你们都看到了那女孩的死状了吧,难道你们想变成她那样吗?”
大家都默默无语起来。
“呵,杀人恶魔?你真的以为这是人做的么?”不知何时,那个妹妹已醒了,从他哥哥的腿上坐了起来,露出的一只阴森的眼睛盯着她。
我眼神一闪,她这话的意思……
突然,夫妻里的阿姨叹了口气,拉过在一旁玩耍的孩子,“不如这样吧,电话打不通,这里的气氛又着实怪异阴森,我们一起走,一起下山去,省得单个走,提心吊胆的,一起走吧。”